汤达人

两面体IV

发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双手合十)
肆·
   曾经,孩子幼小的手握着笔盒里残缺的蜡笔,在白纸上留下一抹抹稚嫩美好的色彩。
   “阿周那,喜欢画画吗?”
   被人温柔地抚摸着,男孩清彻的黑眸中闪烁着光芒,唇角翘起微笑的弧度,美丽而温暖。
   “嗯,最喜欢了!”
   可随着地板被一幅又一幅美丽多彩的画作铺满时,房间中的男孩却再也不会微笑了。
   “咚咚,咚咚咚”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只有急切连续的敲击声,一遍遍地响彻在男孩坏死的心臟上方。
   求求你,我会努力画出更好的画的,下一次,下一次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黑暗封闭的空间里,最终只剩下一个人处于绝境中的哭喊,像困在笼中垂死挣扎的百灵鸟。
   所以,拜托你......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嘀嘀,嘀嘀”
   独属于清晨的静寂被连续刺耳的电子闹铃割裂成片,晨曦普照的空旷室内,原来躺在床上沉睡的青年也被这不和谐的音律扰动,眉心间的纹路略有加重,过了很久,在机器坚持不懈的锐鸣中,他才缓缓睁开双眼。
死海一样沉寂的黑色流淌在青年眼中,与洇湿了眼角的晶荧水光构成了极不和谐的脆弱。阿周那翻了个身,淋浴在透入室内的耀目白光中,按灭了床头柜上喋喋不休的闹钟。可即使周围的空气再次回归宁静,他眉间的皱纹也没自丝毫舒展。
   啊,真是个令人厌烦的梦。
   阿周那听演唱会的门票是从别人手里高价换购的,这场演唱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十点半。阿周那上午到约好的地点取完票时,清晨稍显空寂的都市已经如往常一样充满喧嚣。耸立的无数高楼拦截着初升太阳的金芒,留下窄隙淌入飞速行驶的电车,一人宽的光洒在阿周那的背上,发稍卷着光屑,蓬松的毛衣也截留下了温热。阿周那安静地坐着,感受阳光似有形一般的温存。隐在镜片后的眸一片混沌的浓黑。昨晚梦中的画面又开始侵扰阿周那的脑海,像盘据森林深处的白雾,缠绕了他十多年还未曾消散。梦里的男孩不断拍门的声音,像是一把无形的锁,牢牢栓住了阿周那的灵魂。
   无论尝试多少次,都不会打开的门;和无论尝试多少次,都心怀希望的男孩。这一切都令他无比厌烦。
   往事就像幽灵,或是扎在你掌心的一根刺,它不会放过你,总是在那里存在着,沉默而又嚣张,你却无法反抗。阿周那试过放下过去,可事实上现实这面镜子总是映出过去的模样,他只有不断在镜面上涂抹新的颜料,才能短信地盖过以往的伤痕。
   正如阿周那不相信光明一样,他也不相信上帝对人类的博爱,命运也许注定他会孤独一生,但即使是漂流在南极的一块浮冰,也会有遇见太阳的时刻。阿周那在昨天遇见了迦尔纳,而如今他惊讶地发现,那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会像阳光一样趋散了盘绕在他间的迷雾。想到迦尔纳时,过往回忆中的痛苦被削弱了。阿周那感受得到,有一抹十几年不曾出现的温热令他枯涸的灵魂有了新的活力。曾经被痛苦的荆棘折磨时,阿周那往往会选择握紧手中的画笔,以宣泄心中的黑暗来缓解。可现在他失去了作画的兴趣,却在心底渴望着与迦尔纳的重缝,握紧手中的票时,一抹罕有的微笑浮现在青年的嘴角。不知道对方在演唱会途中发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想到那双眼睛中可能出现的情绪,阿周那难得像孩子一样,内心腾升了一份期待和激动。对于他来说,也许很难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会如此渴望夜幕的降临。
   然而,当真正置身于演唱会现场时,阿周那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法的确太天真了。
   事实上,他原来计划取完票后乘电车回到家里去换一身衣服,再去画室工作一段时间。等演唱会开始前一小时到演出地点。这样的安排对于阿周那这种几乎不外出又惯于规划的人来讲看上去十分合理,但现实世界的并不是框在墙上的画,你看到的绝不是静止的画面,所以当年轻的画家不紧不慢地如期来到演出地点时,眼前的一切都让常年处于艺术殿堂的他有一种世界颠倒的错觉,就像一直画简笔画的小学生第一次看到毕加索的格尔尼卡,总感觉有种不切实际的疯狂。而阿周那在眼镜被挤掉三次,整齐熨烫过的衬衣再次布满褶皱时,才终于在靠近舞台的区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说实话,牢牢坐稳时阿周那仍有一种惊魂未定的感觉。他从未见过这么多人,有着丰厚财产的他从很小便没再体会过所谓的拥挤和喧闹了。然而此刻,看着自己出门前精心挑选的衣服变得像浸水的画纸一样皱巴巴的样子,阿周那徒然从底生出一阵无奈。他现在根本不奢求能在演唱会途中和迦尔纳来一场梦幻的重缝了,只要旁边的人站起来欢呼时胳膊不会打到他的脸,阿周那就已经很满足了。
   会场的灯光突然熄灭时,在周围渐渐平息的喧闹声中,阿周那看到从舞台中央渐渐亮起的光,像童话里的精灵,用魔法拉开了一场盛会的帷幕。
   很小的时候,阿周那曾痴迷于美好的事物。而即使是现在,他也还记得,黎明第一抹光洒在花瓣上的喜悦,五光十色的珠宝如镶嵌着星辰的耀眼,于清晨的静海里荡起鸟语的微波,就像他此刻听到的歌声一样美好。阿周那想起了书里描述的塞壬,据说她们的歌声是完美的,诱惑无数人失去理智死在幽暗静谧的大海。但当他看到灯光下站在舞台中央的迦尔纳时,神话中艳丽诡变的海妖像泡沫一样消散了。当初的错觉在此刻变成现实,阿周那并不吝惜把迦尔纳比作太阳,实际上,从第一次相见时那种温暖而圣洁的感觉就一直留在他的心底,深入骨髓。演唱会很精彩,即使是阿周那这样在艺术上非常苛刻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当时间流到十点半时,带着仙都瑞拉听到远处钟响时内心的遗憾,演唱会在一片盛大的欢呼声中结束了。
    因为身体原因,迦尔纳很难负担起大型演唱会的体力消耗,这也是“Golden Time "知名度如此高却至今只办了一场演唱会的原因。当演出结束时,吉尔伽美什看着身旁明显体力不支的迦尔纳皱了皱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拉美西斯,然后半搂着迦尔纳下了舞台。一下台,两人便被一大群粉丝围往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不过吉尔伽美什现在显然没这个闲心应付,眼前唯一的通路被围的水泄不通但在拉美西斯的掩衬下,他还是勉强抱着迦尔纳从一堆可以说是疯狂的粉丝中挤到了后台。“啧,真是麻烦。”把迦尔纳放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时,吉尔伽美什语气不善地抱怨到。可当看到迦尔纳靠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时,他立马皱着眉把人扶起来开始脱衣服。“你能不能学聪明点,一身汗也不收拾收拾就住沙发上缩,真是从小惯的!”吉尔伽美什一边把演出服装的外套从迦尔纳身上往下扒,一边板着脸教训对方,可看到迦尔纳额上的汗时,想到他从小到大没这么累过,吉尔伽美什又不争气地心软了。当初他和拉美西斯想成立乐队时,因为人数问题总是办不起来,后来是迦尔纳主动提出加入,才有了今天的“Golden Time”。他和拉美西斯一直想办法减轻迦尔纳的负担,但这个队里最小的成员在音乐上做出的贡献和努力却是最多的,演唱会的事情也是他私下找总监谈过才定下的。尽管最初吉尔伽美什还因此和迦尔纳生过气,但他心里也清楚,迦尔纳只是想帮他们的乐队稳固地位。想到这些,吉尔伽美什难得放软了态度,从茶几上拿了瓶矿泉水塞到迦尔纳怀里。“我得回去帮帮拉美西斯,你就乖乖在这呆着。一点的飞机,走的时候经济人会来叫你。”他说完,又看着迦尔纳的眼睛补充到:“听我的话,不许乱跑,就呆在这,明白了吗?”然后,直到迦尔纳轻轻点了下头以示保证时,吉尔伽美什才满意地离开休息室。临走前还奖励性地揉揉迦尔纳的头发,成功把对方花了一小时固定的发型打回原样。
   不过,从以往十五年的经验来说,只要吉尔伽美什交待过什么,伽尔纳就一定不会照做。
   等吉尔伽美什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时,迦尔纳原来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他从沙发做起,轻手轻脚地从衣架上取下自己本来的外套,把手机钱包全都掏出来塞到沙发靠垫后,就披上衣服离开了一分前他承诺吉尔伽美什绝对不会离开的房间。像鸟飞出笼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要去见一个人。
   三天前结尾并不愉快的会面并没有让迦尔纳退缩,或许是对自己下会说话的本事心知肚明,可他从未想过轻易放弃。只要能在离开之前再见到阿周那一面,即使违背吉尔伽美什也没关系。这个时间,对方应该还在画室里,迦尔纳用心记过到那里的路线,事实上曾在地图上用指尖描绘过无数次的线路早已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像无法抺去的胎记。小跑着穿过空旷的走廊时,迦尔纳一向平静的眸中充满了急切和希冀。他知道,阿周那或许已经忘了那个夜晚发生的事,可他想让对方知道,他对于他,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存在,那晚废墟中稚嫩的声音,是迦尔纳一辈子不会忘记的。
出乎意料地,在转过第二个拐角时,迦尔纳和一个他认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相遇了。
    “......阿周那?”
   眼前黑发黑眸的英俊青年就这样突然出现了,及时停住脚步的迦尔纳觉得这也许只是体力不支出现的幻觉,但当他看到对方的眼睛时,那种独属于阿周那一人的深寂又是如此真实。对面的阿周那看到突然出现的迦尔纳也是一愣,随即在看到对方呆呆的表情时笑出声来。“怎么了,看到我就这么惊讶吗?”阿周那轻笑着问,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这是迦尔纳第一次看到他笑,上弯的嘴角让青年看起来更为俊俏,像初放的花蕾,罕见的美丽让迦尔纳的心臓脱离控制般跳动。他此时难得急切的激动,可又不具备的表达的能力。“......我以为你生气了。”迦尔纳的手紧紧抓着衣角,想了许久却只能说出这一句话来,他这时像个孩子一样,眼睛里藏着千言万语,可说出口的却少得可怜。这副样子让阿周那看到,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刺了一下。他伸手揉了揉迦尔纳的头发,黑眸深处盛着温热,阿周那也说不清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类似表达亲近的举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了,可当看到迦尔纳眼底腾升的喜悦时,阿周那便肯定了这种行为。“怎么会,我来这就是为了见你的。”这话说完,阿周那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害羞,他从来没有这么和别人说过话,温柔体贴的样子像在对待自己恋人。这样一想,青年耳根有些发热,深色皮肤也盖不住耳尖的红晕,轻咳一声,阿周那收回手。略微平复心态后,他直视着迦尔纳,认真地问到:
   “接下来,你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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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唱会结束一段时间后,阿周那注意到迦尔纳并没有留在另两个成员身边,这倒是给他创造了很好的机会。趁一群疯狂的追捧者把台下围得水泻不通时,阿周那混在人群中挤到了后台的通道,可他并不熟悉这里的结构,本想找到迦尔纳一定会费很大的功夫,但出乎意料的是两人竟如此巧合地在走廊的一处拐角相遇了。像是注定一般,他们眼中都带着对彼此的渴求和期盼。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阿周那想他不介意去遵循,尽管在过去命运对他来说是一种荒诞的羁绊。
   有了第一次相遇时的经验,来听演唱会之前的三天里,阿周那下了些功夫把城市的地图好好记了下来,在得知迦尔纳离开的时间时,他便在短时间里合理规划了一下两人能去的地方。不过,意料之外的是,在阿周那开口提议之前,迦尔纳却先说话了。他习惯性地轻轻拉住阿周那的袖角,星海一样的眸中带着热度。
   “其实,我有一个想带你去的地方。”
   阿周那此时此刻踩在脚下冷硬的水泥地上,呼吸着夜晚远离市中心的冷冽空气时,他看向眼前肃穆矗立于夜色中的㬌物时,黑眸中仍搅着复杂扭曲的混沌。出租车已经沿公路开出很远了,微弱的光点渐渐消失在了公路尽头,只剩下他和同样沉默不语的迦尔纳留在了深广的黑暗中,死寂和沉重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伴着轮廓分明的一块块石碑,像直面廓落深秋中乌云下的厄舍府。阿周那沉默着,他年轻的面容上透着一种不应有的暗沉。他不知道迦尔纳为什么要带他来这,这里的一切都像冷水一样不断洗刷着他多年来涂在镜面上的颜料,击打着留在玻璃上的裂痕。阿周那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可对方脸上掩盖一切的平淡却让他迷失了方向。他只是注意到那双直视着前方的眼眸,像冻结的尼斯湖,你永远不知道冰面下到底有什么。
   这个如今在国首屈一指的大都市,十五年前曾在一场剧烈的地震中变成了死亡的废墟。人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摆脱了地震带来的毁灭打击。阿周那从小生活在这里,自然也经历了那场可怕的灾难,但他幸运地活了下来。而此时此刻,他和迦尔纳便站在城市重建后修在市郊用来纪念那场地震的陵园前。
   他们沉默地站在入口处,直到迦尔纳迈开了第一步。寂静,还有联系到十五年前灾难的不幸感像周围的空气一样侵入肺腑,阿周那安静地跟在迦尔纳后面,看着他同样沉默地走在前面,偏头注视着记录了死者名字的一块块石碑,认真而仔细,像在寻找什么。而不同的是,阿周那一直凝视前方。他绝对不会偏头,让视线与石碑上的名字接触,他并不害怕亡者,也无畏鬼神,但他不愿在某块石碑上看到那个名字,那个十五年间一直缠绕着他的噩梦。
   在他们走过第五块石碑时,迦尔纳突然停下了脚步。
   阿周那顿住脚步,他看到迦尔纳停下后沉默地看着石碑上的一个名字静止不动了。阿周那心里升起一丝疑惑,还有好奇,可他在迦尔纳自己想开口前也决不会说什么。他只是知道迦尔纳看到那个名字时冰封的眸有了涟漪,像是湖底的水怪轻吻了一下平静的水面。
   很长一段时间后,迦尔纳把手轻轻放在那个名字上,素白的指尖抚摸着冰冷的纹路,像摆动的鱼尾。他开口,声音如十月的秋风。“阿周那,我也是十五年前侥幸活下来的人之一。”他转过头,不意外地看到阿周那墨黑的眸泛起波澜,又接着说到:“石碑上这个名字是我妈妈的,她没那么幸运,最后连尸骨都是不全的。”迦尔纳说这话时,语气非常平静,不像是一个地震中存活下来的人,也不像是被灾难夺走母亲的人,他像只是想告诉阿周那,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个故事,可听故事的人却没有必要因此而对他产生同情。阿周那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站在迦尔纳身旁,默默地感受着他的一切。过去,此刻,还有那也许存在的伤痛。迦尔纳看着石碑上的名字,一个很熟悉,很久远的名字,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有母亲在他身边,却挤不出时间照顾他。他一直活得很孤独,而母亲唯一一次心血来潮的出游,却给两人带来了这样的结局。
   “当时我还小,周围的人感觉地面在颤抖,都尖叫着逃向各个方向,人很多,互相推搡的力气大得可怕,当地面开始出现裂痕时,我哭了,可比起周围的声音太微弱,我只能死死抓住母亲的袖角。她一直牵着我的手,我以为这一次她也会牢牢抓住我的,可是在混乱中,她松开了,然后一个人消失在人群里。我被留在原地,用尽力气喊她的名字,可再也没有人回应我了......”
   这就是发生在迦尔纳身上的故事,尽管内容是悲伤的,可被母亲抛弃的他却并不显得悲伤,但阿周那却怔住了,他好像在这个故事中看到了梦里那个男孩的影子,他努力拍㪣门板时慌张的哭喊,他内心卑微而热切的期盼,可响起的始终只有敲门时单调的回响。阿周那感到心臓在不正常地抽搐,他沉默良久,才哑着声音问:
   “你恨她吗?”
   迦尔纳听到这个问题时愣了一下,随后看向阿周那,平静地摇摇头。“与其说恨,不如说是同情。”迦尔纳这么说着,脸上出现了认真的神情。“如果她没有松开我跑到别的地方,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了。留在原地的我反而活了下来,这对母亲来说应该十分懊恼吧。”
   这个人总是这样,一本正经地说一些刻薄的话,却又叫人挑不出毛病,别扭的表达方式让阿周那笑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这样面对并不愉快的过往,但这份独特的乐观却舒缓了他内心的抽痛。他们是一样的,内心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阿周那突然明白了迦尔纳带他来这的理由,他想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给阿周那,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他。这样初衷在阿周那心底翻起浪潮,他从未想过,迦尔纳对他会如此信赖,这是一种危险而又甜蜜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阿周那沉迷,也想要回馈迦尔纳的坦诚,他看着迦尔纳,再一次,微笑着提出邀请:
   “时间还来得及,去我的画室吧,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那一刻,迦尔纳的眼睛亮了,第一次初遇时的期待和喜悦在他眸中璀璨生光。阿周那很喜欢迦尔纳这个样子,比起平时淡淡地存在着更适合他。离开陵园时,阿周那主动拉住了迦尔纳的手。青年掌心的温度穿透了迦尔纳的心臟,带给他绝对的炙热。“......阿周那?”迦尔纳看着拉住他手的阿周那,还没反应过来一般呆呆地叫着对方的名字。阿周那直视着迦尔纳的双眸,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温柔,“我会一直拉住你的,不管发生什么。”这么说完,他笑了,像一颗美丽的流星划破夜空。“我不会离开你的,迦尔纳。”
   手心的热度熨烫着迦尔纳的心,他想起十五年前被母亲松开手时,一瞬的冰冷不是没有让他心寒过。从那以后,他就变得不习惯一个人呆在人多的地方,变得习惯抓紧身边人的衣角。从内心深处,他一直恐惧着被再次抛弃。被母亲抛弃,他便不得不学会一个人坚强。可是,眼前的青年站在这里,告诉他,他不会离开自己。就像在告诉他,他今后不会再一个人独自伤痛,就   像十五年前他听到的声音,和他约定好了,要一起活下去一样。
   在被阿周那拉住手走出陵园的路上,在仍旧安静却不再孤独的夜幕中,迦尔纳跟在青年身后,紧紧握住对方温热的手,眸中淌过最明亮的光。
To be continued.
小太阳幸运E……
番外•发生在小学的故事
1.食量
周六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拉二一家去游泳馆玩耍
更衣室内
迦(乖巧脱下半袖,露出白花花的肉体)
一旁的拉二(震惊):天啊,迦尔纳你怎么这么瘦!都能看到骨头了。
迦(歪头):医生不是说我身体还没康复吗?所以一直不敢大口吃饭。
拉二(紧搂小太阳,泪流满面):放心吧,以后有表哥在,不会让你挨饿的!
迦•零食吃得比饭多•尔纳:表哥你轻点抱,我真的还没康复……
从此小太阳的食量就在拉二的溺爱下一发不可收拾了。
(然直到拉二发现小太阳只是体质原因吃不胖时已经太晚了)
2.是猫吗
某天,拉二的妈妈领着金闪闪出现在拉二和小太阳面前。
拉二妈妈(笑):吉尔伽美什的父母出国旅游了,所以这周他要暂住在我们家哦。
拉二(一脸幸福):太好了!
迦(面无表情):太好了。
闪(内心╬):这个死小孩……
一一一一分割线一一一一
拉二:我下楼买点东西,你俩在家乖乖呆着,要好好相处。
(房门被关上后,闪闪看着一旁抱着枕头玩手机的小太阳,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吉•暴你头•美什把手按到小太阳的脑袋上,却意外地发现手感非常好。
闪(手不受控制地开始揉动):……(天哪怎会有这么软的头发!)
(被揉脑袋的小太阳把下搁在抱枕上,眯着眼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看卜去很舒服的样子)
闪(惊,停下手中的动作):……
迦(睁眼):?(怎么不继续了)
闪(若有所思):……
半小时后,买完东西的拉二一回家,就看到金闪闪一脸兴奋地拿着根不知哪来的逗猫棒在挠小太阳的鼻子。
拉二(╬):吉尔伽美什你怎么又欺负迦尔纳?!
闪(懵逼脸):我不是!我没有!
3.走失的小朋友
暑假,闪闪(初三毕业)领着小太阳(六年级毕业)到商场购物,结果小太阳在一楼超市走丢了。
(独自寻找三十分钟无果后,闪闪一脸焦急地回到超市入口)
闪(内心):不对啊,我已经把甜食区,冷饮柜都找遍了,连卖猫粮的地方都没放过,这呆子去哪了啊?!(着急)要不去二楼柜台播一条寻人启示吧,只能这样了!
然而,闪闪还没来得及迈开一步,商场的广播突然响了。
广播:各位来宾请注意,各位来宾请注意,有一位走失的小朋友,来自xx初中的吉尔伽美什小朋友,走失的吉尔伽美什小朋友,您的家长迦尔纳先生正在二楼的柜台等您,吉尔伽美什小朋友身高170公分,特征是金发红眼,请见到的来宾帮忙送至二楼的柜台,感激不尽。重复一遍……
当广播开始播第二遍时,淋浴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已经初三毕业的吉尔伽美什小朋友,仅用一只左手就捏爆了他三天前新买的手机。
闪(╬ ╬):迦尔纳你个呆子!你今天死定了!!l
(从此小太阳的手机上就多了个追踪器)
下周六见(/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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