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达人

两面体(上)

写了好多…
壹.
   自父母去世以来,阿周那的世界便只剩下绘画了。
   他手持画笔时己失去了最初的兴趣,只有对这个世界最恶毒的仇视与厌倦。
   这个世界绝不是圣洁的,可也容不下早已污秽的他。
   失去处所被放逐边际,只有色彩与白纸,只有把它们混合时的快感还陪伴着一无所有的他,像依附骨骼的血肉,像依附尸骨的蛆虫。
   他很年轻,可却创作出了腐朽的画作。于是世人惊叹,把他捧上王座,冠以“天才”的冕冠。何等的愚蠢与不堪啊,孤高地透过玻璃观望甘愿俯首称赞一个恶魔的人们,他们的灵魂也空洞了,视线只停留在被泼洒的色彩表面,却忽视了被遮盖的苦苦挣扎的洁白。阿周那没有兴趣与小丑游戏,他追求的不是王位,也不是奉迎,可在永世永恒的冰冷孤独融化之前,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
   究竟是救赎,还是堕落。
   阿周那在离家很远的市中心租了间房子做为工作的画室,不否认金钱是自古以来就十分好用的工具,年轻的画家硬是在全市最知名的世贸大楼顶层占据了一席之地。原因无它,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全貌,而从高处俯视也正是阿周那所需要的,因为那一瞬间他可以完全地放空自己,只去想自己所想见到的,所想破坏的,所想拥有的,然后画架上就又有了一副被诡秘黑暗侵蚀的纯白。这间画室完全是属于他的,一个活在人皮下孤独污秽灵魂的最后净土。
   所以那一天,那个人突然出现这个空间时,阿周那才会显得那么无措。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六,世界在阿周那看来依旧没有改善的迹象,而他也仍旧活在皮囊下隔着玻璃观望世界。就是这样平凡的日子,阿周那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到只属于他自己的画室时,在画室门前发现了一个熟睡的陌生人。
   不速之客蜷缩着身体倚在紧锁的木门上,纯白的发稍还卷着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的光屑,身上套着的黑色羊绒毛衣更显出他皮肤病态的白皙。阿周那愣住了,从体形来看,这个人确实已经成年了,可阿周那看到他倚在膝盖上安静的睡颜,好像孩子一样懵懂纯洁的气质如周围温暖的阳光般是可以感触的。那一瞬间,阿周那感到了异变,他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他不希望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领土,或是以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当阿周那发现男人以近乎依赖的姿势倚着那扇通往地狱的入口时,他感到一阵心悸。该把他叫醒了,阿周那想,他不想去破坏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哪怕是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告诉他这样做。
   可在阿周那想伸手去触碰对方时,看起来熟睡很久的人却动了,也许是感到空气中的异样,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缓缓张开洁白的眼帘。他们意料之中地对视了,可男人的眼神却是意料之外的,直视对方双眸的那一刻,阿周那的心臟扭曲了,那像最澄澈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流着他所见过最梦幻的星河,如劈开黑夜的银亮长河怀着纯粹的喜悦和希翼。这不应该是一个初见的陌生人应有的眼神,毫无保留的给予太过耀眼,阿周那彼时慌张地想。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想破坏什么的欲望在体内横冲直撞,他注意到男人微启的素色嘴唇,也知道对方想说些什么,可他还是抢在前面,以无比冰冷疏远的口吻冻结了一切。他开口,正如同对待每一个陌生人一样: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这?”
   那一瞬间,阿周那看到男人眼中足以照亮黑暗的光芒黯淡了,像失去了光泽的宝石。可他还是先前那样平静的面容,只是素色的唇抿紧了。看上十分失落的样子,但自己应该设说错什么,必竟他们只是陌生人啊,虽然这样想,却无法忽略长久以来末曾有过的来自心灵的敲击。阿周那漆黑的眸划过一丝波澜,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这时男人抬头看向了他,与刚刚不同,没有光芒,也没有晦涩,深蓝的像冰封的湖面一样纯净的眼睛映出阿周那的轮廓,在光洁宁静的瞳孔中清晰可见。白发男人从地上站起来,阳光洒在他俊秀的面容上,轮廓显出透明的润泽,紧抿的嘴唇轻启,流出清泉一样的声音:
   “迦尔纳,我的名字。”
   阿周那愣了一下,或许是没见过如此奇怪又诚实的陌生人吧。然后他看到这个名叫迦尔纳的男人向自己靠近了一步,眼里流过春风拂过湖水的金波。
   “我来这里是为了你,阿周那。”
                         to be continued.
贰.
   今早不请自来的陌生访客名叫迦尔纳,这是对方亲口告诉他的。而这位神秘又古怪的陌生人自称是阿周那的一位忠实的追捧者,他很欣赏阿周那的画,却又不说明是为什么。而他会来到这座城市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在忙碌起来之前便理所应当地想来见一面自己崇敬的人。这到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但于他来说又太不合理了,阿周那皱着眉想。他早己声明过拒绝任何理由的私人见面,甚至连公开访谈也全部推掉了。但此刻,十分难得的是他不想拒绝这个人,这个叫加尔纳的男人似乎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特殊到让阿周那足以容忍这并不合适的造访,也许是那个眼神,阿周那难得没有深入地想。然后,当问到来访的目的时,迦尔纳十分直接地,却以无比恭敬的态度提出了十分欠考虑的请求,他想进到这间画室里去,这下阿周那眉间的褶皱加深了,漆黑的眸变得幽深晦暗。真是个无畏的人,阿周那直视着迦尔纳,可对方平静的面容上无一丝恶意,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因为崇拜而提出又一个“合理”的请求。阿周那真的很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人,个性直率却毫无处世经验的家伙。于是他叹气,干脆地拒绝了这个请求,听到了明确的否定,迦尔纳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像是早已知道这注定的结果。
   “那么,陪我一段时间吧,这样请求的内容就更换了。”
   名叫迦尔纳的陌生人如是说着,神情看上去是势在必得的猎人;可阿周那却心痒地认为他是一只学会布下圈套的狡猾狐狸。
   而这就是阿周那此时此刻不在自己的画室里,却出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的前因后果。
   在被询问想去哪里时,迦尔纳罕有地沉默了,但也不是很久。沉思过后,他抬头直视着阿周那,宝石样的眼睛流露出珍贵的情绪,“我想去阿周那常去的地方。”男人这样请求到,神情像个渴望得到糖果的孩子。阿周那一时语塞了,事实上他并是这个城市里合格的居民,因为兴致缺缺所以他流连的地方主要是工作的画室和家,对这个繁华的城市不甚了解。可这时饶是阿周那也说不出敷衍一般拒绝的话语了,只是不想让对方失望,他很奇怪地,违背了自己叫嚣的意识,去选择了一个带有欺骗性的允诺。仿佛二十年都不曾有过的酸胀感涌上心头,他们只是陌生人,可就是这样一个陌生人在短短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就改变了他太多固守的规则。好像正如他们相见的第一眼迦尔纳的双眸传递给他的信息,他们己经认识很久很久了,在某个星光灿烂的混沌黑夜,只是阿周那不记得了而己。
   外界的阳光格外晃眼,阿周那微眯双眸,体会着许久未有的拥挤和喧闹。他和迦尔纳挤在人流中,行走在两人都不熟悉的街头。阿周那用余光瞥了眼身后的迦尔纳,男人此刻的扮相十分有趣。盖住头发的鸭舌帽和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掩盖了他引人注目的外貌,只有那双明亮静泽的双眸还露在外面,带着一丝新奇张望着繁华的都市。在出发前,阿周那一回头就看这人奇怪又格格不入的装扮,好笑之余问了下原因,迦尔纳只是解释到他受不了强光,想到他白到透光的肤色时,阿周那了然并痛快地接受了这个回答。此刻阿周那看着像小学生第一次出游般兴奋却又竭力遏制的男人,罕有地勾起了一抹微笑。他真的已经成年了吗?又或者那狐狸一样狡猾的圈套只是自己的错觉呢?阿周那一边思考,一边向下移动目光,却意外地看到一只紧紧揪住他衣角的手,很明显,这是迦尔纳的手。这实在太出乎阿周那的意料了,必竟他们素未谋面,又非亲非故,可对方却像把自己交付出去一样在他身上寻求安全感。阿周那试着走快了一点,可那只手却抓得更紧了,像极了依赖母亲的孩子,他抬高视线,迦尔纳并没有回头,他还是小心又好奇地看着对面的街道,可阿周那却难以忍受般感受着胸口的烧燎,那股破坏的冲动又回来了,这次很明显是针对迦尔纳的,这样毫无条件的信赖与不谙世事的样子正对了他最黑暗的欲望。这样不行,阿周那想,艰难地压下了这难控又磨人的冲动,这个人不行,收回视线,努力保持冷静的他放慢了步子,或许连阿周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那下意识想保护身后紧抓着他衣角的迦尔纳的心情,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根植在他自认为冷酷的灵魂里了。
   阿周那领迦尔纳去的是一家离大厦很近的画廊,称得上小有名气。阿周那记住这里的原因是店主找过他想购置一幅新画,但阿周那拒绝了。他的画虽不是被自己宝贝着的心仪物件,却也不是关在笼子里任人观赏的小鸟。可今天为了满足一个陌生人的请求,阿周那出现在了这里,陪着迦尔纳观赏被裱在墙上的画作。深潭的眸映着灯光照耀下一幅幅瑰丽的色彩,可它们却像影子一样滑过了,没有一幅留在青年幽深空洞的眸中,哪怕一分一秒。在阿周那看来,这里只有追求美好却徒然描绘死物的庸俗灵魂,既没有极恶,也没有极善,以至于乏味得冲散了他聚集的恶意,它们只是油彩和颜料,没有被倾注生命,毫无美感。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阿周那从未期待过在这里找到什么值得他为之驻足的作品,仍冻结于孤独的寒冷之中,青年无趣地挪开视线,却倏然与面前的男人对上视线。
   那双潘多拉魔盒一样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阿周那,映着灯光却折射出了不一样的光彩。阿周那也说不清为什么,可一瞬间的错觉让他把迦尔纳与太阳联想在了一起,他征愣了,可迦尔纳没有,他自然地走过来抓住阿周那的衣角,双眼直视看他说:
   “走吧,阿周那。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吧。”
   这可真是有趣的发言,难道说欣赏他画作的人也与他品味相同,看不上这些虚幻空洞的色彩吗?那一刻,不可否认的是阿周那心底腾升了一丝宝贵的喜悦,不是因为有了理解自己的人,而是因为理解自己的人恰恰是眼前这个人。阿周那笑了,只是淡谈的微笑,像一闪而过的流星,他默许了迦尔纳抓着自己衣角的小动作。“是啊,己经到中午了,我也有点饿了。”顺着对方的话完善下去,不知不觉间就延长了两人的相处时间,这是阿周那自己的选择。然后他和迦尔纳离开了那个画廊,一个他永远不会再来的地方。
   第二次选择光顾的地点时,阿周那明显用心了很多。这次他领迦尔纳来的是连他也偶尔就座的西餐厅。说实话,阿周那料理的手艺很好,完全没有在外就餐的必要。但他很喜欢这家店的牛排和红酒,相比上下优雅的环境与正综的手艺也是这里出众的原因,阿周那挑选了他常坐的靠窗的位置,偏头正好可以看见餐厅主人精心栽种的一圃花田。点菜时,阿周那照旧要了半熟的牛排和红酒,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迦尔纳看过菜单后想也不想报出的一连串菜名。这可太想不到了,菜上齐后阿周那惊讶地看着几乎占据了整张桌子的食物,一个看上去体型削瘦的人居然这么……能吃。阿周那有点想笑,可却忍住了,他不失风度地浅饮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余光看的却是嘴鼓得像只仓鼠一样的迦尔纳,察觉到阿周那的视线,男人还略为不解地看了回去。已经卸下伪装的迦尔纳恢复了本来俊秀的样子,看上去无比优雅的长相配上小动物一样的表情还是让阿周那笑出声来。真是有趣的家伙,不想让迦尔纳知道他笑的原因,阿周那只好低下头接着吃盘里的牛排,但男人可爱的样子却印在他脑海里,被牢牢记住了。
   迦尔纳虽然点了很多菜,但吃饭的速度却不慢,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也不用端着架子进食,他几乎和阿周那同时结束了这顿沉默的饭肴。坦然地说,阿周那还想再多看几眼对方吃饭的样子,所以当迦尔纳吃下最后一块点心时他还蛮惋惜的。和这家伙在一起似乎比画画有趣多了,已经完全被勾起兴趣的阿周那自行开始思考着下一个地点的选定,长久沉寂的心被唤醒了一般开始充满生命力的跳动。可正当他一心想着接下来的旅行时,却意外地听到迦尔纳的声音,像裹着水气的迷雾,透着湿气与空灵:
   “阿周那,讨厌美丽的事物吗?”
   这个问题是阿周那所没料到的,直白的的话语像利箭穿透了他的心臟,冻结了血液。他抬眸,看向对座的迦尔纳,可男人却没有看向他。迦尔纳安静地看着窗外种满鲜花的田圃,淋浴在阳光下盛放的花朵;那才是真正透着活力的,美丽而鲜艳的事物,却不会出现在阿周那的画作中。这是必然的,一个污秽的灵魂本就只知道破坏和撒播绝望,却不会欣赏美丽的事物,更不必说去描绘了。可就像处刑前刀架在脖子上的冷意,阿周那本能地遍体发寒。他的直觉告诉他,迦尔纳就要知道了,或许己经知道了他污浊混沌的内心,可他却无能为力。
   迦尔纳没有得到回复,他转过视线。对面的青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黑眸像冻结几个世纪的坚冰,带着冷峻的棱角。迦尔纳动了动唇,此刻他也不清楚,那坚冰是否是他能够融化的,可他愿意尝试。所以最终迦尔纳还是开口了,将自那个夜晚以来就一直压在心底的疑惑全部流泻出来:
   “将绝望,死亡和混沌展现给世界,这就是你的画作。创造它们的你,究竟是温柔的,还是冷酷的,能告诉我吗?”
   阿周那沉默了,此时他眼中难得闪耀的光芒已经彻底消失了,双眸又回归漆黑与冷寂的空洞。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无情的,混乱的,隔绝在玻璃后一个孤独冷漠的魔鬼。阿周那无法回答迦尔纳的问题,因为答案是再明显不过的,他绝不是一个温柔的人,裹在寒冰里不会得到救赎才是他应有的下场。阿周那笑了,与刚才不同,这是挟着寒气与锐利的笑,像是冰山一角般藏着未知的冷酷。
   “你知道答案的,迦尔纳”
   阿周那的回答在迦尔纳眼中泛起波澜。此时他有些无措和慌张,迦尔纳能感受得到,阿周那生气了。他在表达情感和感知情感这方面一向迟顿,可即使这么迟顿,也存在着迦尔纳能用心去感知的人,可此时这个人却展现出了锋芒,拒绝自己的深入,这让一向单纯的迦尔纳感到无助和悲伤,他想开口,可素色的唇还未来得及张开,一个计划之外的人的出现,搅乱了一切。
   “喂,呆子!”
   迦尔纳听到一个狂傲而高高在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自己就让人从背后一把抱了起来。很难想象一个成年男人这么轻易就被抱离了座位,可事实上某个迦尔纳很熟悉的人确实可以轻车熟路地做到这件事,其实,早在听到那个可谓冒犯的称呼时迦尔纳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了。糟糕,被最不想见到的人抓住了,白发男人略为懊恼地想,裹在毛衣下的白皙身体挣扎着想摆脱这牢固的桎梏,却和以往一样都是徒劳的。“放我下来,吉尔伽美什……”挣扎无果,迦尔纳只好投降般无力道。宝蓝的眸向后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张戴着墨镜的俊气面容,金色的头发像璀璨的日轮一样耀眼。听到迦尔纳的求饶,男人却不以为然地勾起一抹坏笑。“放你下来?”他如是重复着,大提琴一样的声音带着清晰可闻的怒气,“你这呆子学聪明了啊,一下飞机就溜没影了。要不是我在你手机上安了追踪器,你今天就不打算回来了是吧?!”语气不善地教训完迦尔纳,男人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周那,隐在墨镜后的赤眸微眯,半晌,又看向怀里仍在微弱挣扎的迦尔纳,切了一声,恶狠狠道:
   “和我回去,下回你再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呆子!”
男人又是恐吓又是威胁,动作粗暴地给迦尔纳扣上了鸭舌帽。与俊美外表不符的粗鲁言行引起了周围不小的骚动,实际上,这骚动从男人刚进来时就没停下过,阿周那注意到有人甚至掏出手机在拍摄。阿周那微微皱眉,他并不赞同男人对待迦尔纳时威胁的话语和粗暴的举止,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默许对方把迦尔纳带走,没有一丝挽留的意思。尽管这途中白发男人的眸一直望着他,里面有他读不懂的哀切和乞求。
   迦尔纳消失了,正如他的出现一样突然。
   这就是阿周那与迦尔纳的第一次相遇,美好的,不美好的回忆混在一起,像一盒没封盖的颜料被打翻在阿周那平静的深海。
   他听到迦尔纳离开前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那让他本己平静的内心再次翻涌。
   “我相信,相信你是温柔的。”
   阿周那将头抵在画室透明的玻璃上,从高处俯视夜晚灯火成片的繁华都市,阖上眼时想到的是今早第一次相遇时迦尔纳呈递给他的眼神。
   像流淌着希望的星河一般魔幻,又闪耀着足以改变夜空的光芒。
   是完全奉献给阿周那一个人的,甚至于他曾幻想过的星空应有的样子。
   美丽,而又圣洁。
   当最后一抹被涂在纸上的色彩干涸时,纸上留下的是连阿周那都足以震撼的美丽。那是他心中夜晚的星空应有的样子,流淌着绚丽的银河,消弭了噬人的黑暗。
   那是他心中的迦尔纳。
   阿周那的手微微颤抖了,他摩梭着画面,油料凝固后留下的突起划过他柔软的指腹,像在凌迟神经。撕毁它,内心深处的他如是咆哮着。这本不应属于一个满身罪恶的人,也不应该成为这冰寒深渊的最后一道光。阿周那倏地攥紧了拳头,可抵在脆弱的纸面上时又不知如何使力,流过青年冰封双眸的是无措与狂热。
   好想再见你一面,迦尔纳。
   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阿周那的眼神变了。带着自己都未曾料到的坚定,他离开了这间画室。
   夜晚是沉寂的,可月色下画架上流淌的星河传颂着趋散孤寂的古老传说……
                      to be continued.
金闪闪闪亮登场!(拉二还得下回……)
小太阳和娜娜子……离肌肤相亲还有相当一段时间啊……(很想发车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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